长笛缪斯VS圣手箫王
文 · 汝微

截几节青竹,凿通了,钻上孔,做成的乐器,横的叫笛、竖的叫萧。就着一端轻轻吹,空气里便弥漫着华夏民族远古的回音,音音袅袅,委婉动听。

得是箫王的嘴,才吹得出这么纯美的古韵。张维良不就是箫王吗?圣手箫王。

也不一定非要青竹。用纯金打造一支长笛,金黄灿灿,沉甸甸的,气自柔唇一送,幽兰吐芳,包孕天地万物的“五行”,便化做缠缠绵绵的流云薄霭,飘呀飘呀,美得蚀骨。

得是缪斯的唇,才吹得出这把天籁。贝扎莉不就是缪斯吗?长笛缪斯。

流火7月,一周之内,笔者连听两场世界级箫笛演奏会,先在滨海湾的艺术榴莲音乐厅赏以色列美女贝扎莉(Sharon Bezaly)演奏长笛协奏曲《五行》,后在新加坡大会堂听中华俊杰张维良演奏萧笛组曲《远古回音》。
两场演奏,王不见王,而我尽情独享两王各飙绝技。他们吹得多美,是因为直接发自肺腑的缘故吗?听得心花连连绽放两番。

喜欢箫和笛,淡淡的喜欢,一如它们发出的声音,落寞而缠绵,即使激昂时也带一丝浅然的微苦,听久了便是那种清悦的芬芳。还有比萧和笛更俏的乐器?杜鹃在云端啼血,黄鹂在溪水鸣婉,云不语,水不言,山林深处却传来洪亮的禅钟…… 悠悠人间事,上下五千年。

也许是鄙人寡闻,贝扎莉在我是初识,但她在乐坛的名声早如绚烂盛开之桃花,夭夭妁人。14岁就和著名指挥家祖宾梅塔合作演出,权威的音乐媒体人誉她为上帝赐给长笛的礼物。

当舞台灯光由幽渐明,上苍的“礼物”便登台了。哗!果然是天人有天貌?只看那一头飘逸的金发,比画册肖像更美。

心里却在嘀咕:人虽美若天仙,却毕竟是以色列洋妞,她真能演绎好“五行”这种中华智慧的元典?还好,这点疑虑在笛声响起时便云散雾消。

《五行》作者是周龙,留美作曲家,当晚亲临现场并上台谢幕。《五行》是他特别为贝扎莉而作的长笛协奏曲,当晚乃世界首演。行家说这部曲子结构宏大而奇特,演出时要用上三种乐器——长笛、中音长笛和短笛。我当然不是什么行家,只能凭曲调抑扬顿挫和节奏刚柔快慢,再借助一点想像,努力听出曲子表现的是金?是木?是水?是火?是土?

我听贝美人加奏的一小段独奏,似乎更能表现长笛的意境。一缕柔美音符从长笛滑出,多像清溪淌过河底五彩卵石,溪水也变得缤纷,你只要合上眼,灵魂被抚摸得像催眠。可惜没报曲名,无从找来CD重温。

一袭黑色长衫的张维良,浑身透射的是浓郁的中土气息。各位看官瞧仔细了,我可没说“土气”哟。他非但不土气,还挺帅气。算起来也是未曾谋面的“老熟人”了,你若是发烧友,不可能没听过雨果的发烧天碟《天幻箫音》——那般柔肠百转、那般荡气回肠,让万千发烧友记住张维良这个名字。

CD哪比得过现场演奏的出神?张帅哥轮番吹着萧、埙、笛,为我们泼洒出一幅彩墨的《远古回音》拼图。 用令人泫然的丝竹邀来上古游牧民,在“浔阳月夜”里,低吟“楚歌”;又看“春江花月夜”星空下,高高“挂红灯”,欢唱“牧民新歌”…… 一连串的经典,揉和电子合成器的妙曼泛音,忽然间又飘来清远澄明的女声吟唱。女子唱得真好,空山落雨就是这么样的空灵么?

虽是名家独奏,但少不了和乐团的互动。为贝扎莉伴奏的是水蓝指挥的新加坡交响乐团,为张维良伴奏的是叶聪指挥的新加坡华乐团。两场演奏听下来,觉得叶聪的指挥干净明快,是那种手起刀落的痛快淋漓;水蓝则热情如火,高潮处倒像是狂浪颠小舟般起伏。张维良、贝扎莉和乐团的配合默契,表现出演奏者深厚的艺术造诣。

听这样的演奏会,不啻是桩怡红快绿的美事。好些日子过去,余音还在耳边袅绕,挥之也不去。只得轻轻捉了下来,压进日记簿。又过些日子再看,发现都被压扁,成了串串文字,便摘取其中几叶,奉给各位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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