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视听之娱


文 · 科伯乐

近两年来,本地电视台一连串地播出中国电视台制作的金庸武侠小说剧集。从两年多前的《天龙八部》,去年的《射雕英雄传》,直到几个月前刚结束的《神雕侠侣》,可以说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极视听之娱”。

说到场景的讲究,在《射雕英雄传》里,小郭靖在草原中生活的好几幕戏里都可以看到。先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之后马儿渐渐地浮现在地平线的牧马场景,让我深切感受到古人所说的“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气势。我觉得这些草原场景应当可以媲美、甚至超越多年前《与狼共舞》开场那段美国西部草原沙漠的场面。当然还有其他幽美的场景如“绝情谷”(取景于浙江雁荡山)等,就不再赘述。

武术及动作指导的创意,可以通过《神雕侠侣》小说和剧集里描写黄药师给杨过运功疗伤的一段情节窥其一斑。在小说里,黄药师使用双手为杨过推拿按摩,再加上运功来完成疗伤。但在编剧神来之笔底下,黄药师为杨过疗伤时,先将饮酒用的翡翠杯子打到杨过背上,就如中医拔罐般,让杯子吸附在背上,然后运功让杯子热起来,展现出一种罐火并用的中医手法。编剧文化功底的巧妙发挥与创意,确实令人耳目一新。

道具的讲究可以从《神雕侠侣》中杨过与小龙女使用的“君子”、“淑女”二剑的精致看出剧组对完美的要求;而剧集拍摄完毕后,道具也确实会当艺术品拍卖。

演员的选择也真是没话说。《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蓉就由后来的金马奖影后周迅饰演;《天龙八部》中饰演王语嫣的刘亦菲,亦如我所料,演绎了《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虽然没有如中国版《红楼梦》电视剧里饰演林黛玉的陈晓旭那么贴切,但可以说是相当的到位了。

回想二十多年前,香港无线电视台制作的金庸武侠小说电视剧集《书剑恩仇录》登陆新加坡时,我还年轻,正开始阅读金庸的武侠小说,体会侠义之心。当时年轻而又一表人才的郑少秋不但饰演陈家洛、主唱《书剑恩仇录》主题曲,而且和饰演霍青桐、貌美高贵的汪明荃合唱多首插曲。剧集里并不只是年轻的当家大哥如:伍卫国、黄元申、夏雨、朱江及大姐余安安、李司棋等,还齐聚了老戏骨如石坚、关海山、卢海鹏等。还有顾家辉作曲、黄沾为多首插曲作词、关菊英演唱多首插曲。

《书剑恩仇录》的全部歌曲可以录满一盒40多分钟的卡带,当时有才艺的人全倾巢而出。主题曲我现在还能哼上几句:“红花会豪杰,碧血染蛮夷,还我汉江山,誓将满奴灭……”。还有有趣的插曲《问君何所欲》,现摘录一段(用粤语说则更有韵味):
所谓人心不足就蛇吞象
做咗神仙都未必满足
只怕天梯依然未搭起
牛头马面来将你捉
落到地狱就想做阎王
做咗阎王又怕孤独
问君何所欲
问君几时先至满足

那时的武术指导、道具和场景虽然不可与现今由中国制作的同类电视剧相比,但记得当时我逢播必看。或许是当时看了台湾制作的《侠中侠》和《保镖》等武侠剧后,港制武侠剧带来了一股清新而明快的感觉。再者,这样有血有肉,富民族气概而又通俗的主题曲,应该是不可能在国版的武侠剧里听到了。但更重要的是,比起中国版武侠剧的财大气粗,香港版的武侠剧让我感受到当时香港无线剧作组众志成城的决心。二十多年前的“极视听之娱”就是这样的。

至于“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节录王羲之《兰亭序》),则是千年前老祖宗的“极视听之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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