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来的故事

文 · 陆谣之

在西洋古典音乐世界里流传了很多幽默有趣的故事,从事音乐工作多年也接触过不少,有些是听来的,而有些则是多年前在书本或杂志上看到,从记忆下载到纸面上的。也许和原本情节略有出入,但只不过是故事而已,请不必在意。下面记录了几则与各位朋友分享。

错位

这是在有关二十世纪罗马尼亚著名作曲家和小提琴家恩纳斯库(Enescu)的一篇文章里读到的一个故事。话说有位平平无奇的小提琴同行要举行个人独奏会,请恩纳斯库钢琴伴奏(恩纳斯库钢琴也弹得很好)。热心的恩纳斯库临时又拉来好友——法国伟大钢琴家科尔托(Cortot)为他翻谱。音乐会于是顺利进行。隔天有评论出来了,评论者曰:昨天出席了一个很有趣的小提琴演奏会,但有趣的部分和音乐并无直接关系, 而是“角色”的分配问题——该拉小提琴的却去弹钢琴,该弹钢琴的却去翻谱,而该翻谱的却去拉小提琴 ……!这样的结果是恩纳斯库的小提琴同行始料未及也不愿见到的。但经一事,长一智,以后他肯定知道该怎么做了,无论如何这也只是无心之过。然而在现实当中,却常有人为的“错位”。有当局者迷而不自知者, 亦有明知故犯、 执迷不悟者,后果可大可小,受影响的或许不止一场音乐会的观众而已。

也是一个关于小提琴家的故事。话说当年小提琴家海飞兹(Heifetz)初到美国时,他的师兄埃尔曼(Elman)早已在彼邦成名立万。师弟开音乐会,师兄免不了要捧场。当晚埃尔曼和另一位钢琴家同坐在一个包厢里。看着海飞兹以出神入化的琴技逐渐征服了全场观众,满头大汗的埃尔曼问邻座的钢琴家:你不觉得今晚有点热吗?钢琴家看了他一眼后淡淡地说:做为钢琴家,我一点也不觉得热。

天使与云雾

十九世纪浪漫派大作曲家布拉姆斯(Brahms)是个独身主义者。然而由于名气大,在一些社交场合,总有一些慕名而来的贵妇名媛喜欢缠着他问长问短。有一回布拉姆斯被缠得不耐烦了,便拿出雪茄抽将起来。不久烟雾便弥漫开来,受不了烟雾气味的贵妇开始埋怨布拉姆斯说:“有风度的男士和淑女在一起时是不应该抽烟的。”布拉姆斯懒洋洋的回答:“有天使的地方怎么可以没有云雾呢?”

小鸟与猪

二十世纪芬兰大作曲家西比流斯(Sibelius)的幽默感有时也相当刻薄。可他对女高音有如下说法:那些唱得像小鸟的往往都吃得像猪!而那些吃得像小鸟的却又往往唱得像猪!
躲过一劫没被他点评的女低音、男高音、男低音等不知有何感想?

贝多芬

这个故事我只记得主要情节,人名地点细节不是很清楚。因此干脆把它新加坡化了。
话说有一对老夫妇出门,在巴士上他们听见前座有人正在谈贝多芬(Beethoven)。听着听着,老太太忍不住插咀了:贝多芬吗?我昨天早上还看见他搭十号巴士到兀兰去……。此话一出,前面的两个人马上停止谈话,转过头来,满脸惊异之色。老先生知道太太讲错话了。训之曰 :早跟你讲过了,不懂就别开口,你难道不知道十号巴士不到兀兰去的吗!?十号巴士也许有一天会到兀兰去, 但巴士上会不会有“贝多芬”呢?

依此类推

儿子问父亲:什么是弦乐四重奏?父亲回答:弦乐四重奏就是写给四件弦乐器的音乐。儿子又问:那钢琴四重奏是写给四架钢琴的吗?父亲回答:不,钢琴四重奏通常是写给一架钢琴和三件弦乐器的。儿子说:那我知道鳟鱼五重奏是怎么一回事了,这是通常写给一条鳟鱼和四件弦乐器的音乐。

屠夫与四重奏

这个故事是多年前学琴时在老师处听来的。老师早年留学台湾,和台湾著名作曲家许常惠先生是师生关系。他说许先生当年留学法国时本来一心想学小提琴。有一天,他背着小提琴到市场买菜。经过肉摊子时,卖肉的屠夫一眼看见他的提琴便喊住他,还邀他晚上到家里玩弦乐四重奏去!许先生开始学琴比别人都晚,也更费劲。如今听见屠夫的话,震惊之余不禁心灰意冷,悲从中来。想想人家法国人连屠夫都能玩四重奏,我还有什么希望?!他于是改变方向专心学习作曲,终于成为在国际上备受尊敬的作曲家。
会玩弦乐四重奏的屠夫?有点令人难以置信是不是?也许因为我们都生活在新加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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