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婚礼

文·【罗宾唐】


我从小就喜欢看大戏,每每遇有大戏上演,心情就特别激动。记得那时,母亲为了照顾体弱多病的远亲,举家搬到马里士他路。这个以广东人居多的“乌桥”,有一座“大伯公”的庙坛,旁边就是一个戏棚,每年都在固定的时间上演潮州戏、福建戏或广东戏。

从不“挑食”的我,不管什么戏都照看不误。戏未开锣,人早已溜进戏棚里,东摸摸、西看看,醉翁之意当然不在“戏”,而是戏台上供奉的食物。但通常都是有得看,没得吃,看台人一声大吼,我就只有干瞪眼、猛吞口水的份了。唉!诚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虽然那时没能填饱肚子,却唤醒了我体内沉睡的音乐细胞。

也许正是这些细胞,为我开通了一条欣赏戏剧的神经管子。年纪稍大一点,开始对西洋音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起初是对古典音乐兴趣盎然,肆力收集了许多资料;继而又迷恋上歌唱,找来很多精彩片段,翻来覆去听到碟烂;随着片段愈来愈难解心头之痒,我的痴情终于泛滥到整套歌剧,从此踏上了迷恋歌剧的不归路。

曾经有人问我:“鬼佬唱的大戏鬼声鬼气,你听得懂吗?”说老实话,我又不是联合国大会的通译机,哪里会懂意、法、德等多国语言?然而对我来说,心境如能为音乐和歌声所牵引,随着旋律跌宕起伏,就达到了欣赏歌剧的目的。例如人声,最低限度也能分辨出歌手的音色靓与不靓,或唱功与技巧是否到位?出色的歌手能将其音送至骨髓,令听众毛发竖立;而水平泛泛的歌手,歌声充其量只为皮肤搔痒罢了!我们听到的旋律,其实都是由音调组成,无论传统大戏,还是西洋歌剧,分别只不过是音调进行了不同形式的排列组合而已!

所以说,语言并不是欣赏音乐或歌剧的障碍,悦耳才是音乐的关键。好听,就能够被人接受,至于听得懂与否尚在其次。当然,不可否认对歌剧了解的多寡,也会影响欣赏的程度,了解多点就能听懂多点东西。因此,尝试了解歌剧本身,将会在欣赏的过程中得到更多的乐趣。

言归正传,今天要介绍给诸位的是奥地利作曲家莫扎特的三大歌剧作品之首的《费加洛的婚礼》。此剧自创作至今的两百多年间,反复被各个时代的歌剧名伶所咏唱,与作者的另两部歌剧《唐乔瓦尼》和《魔笛》,同为最受世人瞩目且演出及灌录次数最多的三部杰作。自有DVD以来,我已欣赏了该剧四个不同的舞台演出版,当中又以此碟为各版之冠。

此碟获得好评绝非浪得虚名,无论哪一环节:演技、唱功、乐队伴奏、舞台设计以及道具搭配等都堪称一流。演员的造型与剧中人物非常吻合!美丽的Hagley饰演聪慧俏皮的侍女苏珊娜,十分惹人喜爱;Finley则演活了费加洛聪明机警、足智多谋的性格;今年窜红歌剧乐坛的Fleming,是著名女高音歌唱家修德茗与Auger的高足,由她饰演的伯爵夫人一角,更是自然而逼真。而Haitink指挥,LPO伴奏这组世间绝配,以纯熟而充满默契的表演再创佳绩。导演与乐队指挥绝对属于大师级,灯光设计师与摄影师更是为《费加洛的婚礼》锦上添花。

本碟录制于1994年5月,在英国刘易斯市举行的歌剧艺术节(Glyndebourne Festival Opera)上。该市位于伦敦南部约五十公里的苏塞克斯郡,因定期举办歌剧节而闻名遐迩。

歌剧艺术节始创于1934年,每年夏季举行,在从五月中旬至八月底这段期间,会推出五至六出歌剧。原有的歌剧院仅能容纳830个座位,对日益膨胀的歌剧市场来说简直杯水车薪。1992年,政府计划把歌剧院扩建,并举行了扩建前的最后一次艺术节。之后花了两年时间进行装修,新的歌剧院于1994年5月28日重新开放。

LPO自1964年开始已经是这个艺术节的指定乐团,Haitink也经常担任这个歌剧节的指挥。这出《费加洛的婚礼》就是歌剧院重新开放后的第一部歌剧,同时也是歌剧院创立六十周年的纪念演出,意义颇为重大。

本剧的原著是法国剧作家Beaumauchais。剧中严厉地抨击了古代封建社会制度,曾因其革命性的内容而在巴黎、维也纳遭到禁演。因此,当Lorenzo da Ponte把它改编为歌剧时,删掉了其中许多辛辣的讽刺。1785年7月,Ponte完成剧本,交由莫扎特创作音乐,翌年4月完成全剧。5月1日在维也纳国家歌剧院上演,由莫扎特亲自担任指挥,首演获得空前成功。但只演到第九场,便因其内容太过革新而被腰斩,直到同年十二月在布拉格上演后,才算获得真正的成功。

为增添欣赏的乐趣,我把《费加洛的婚礼》的剧情做简短的阐述:

时代背景为十七世纪中叶,地点在西班牙塞维利亚近郊,阿尔玛维瓦伯爵的宅邸。阿尔玛维瓦伯爵的仆人费加洛要结婚了,新娘就是伯爵夫人罗西娜的侍女苏珊娜。

然而生性浪漫的伯爵对妻子罗西娜的热情减退,也正看上了活泼聪慧的苏珊娜,故对费加洛的婚事百般阻挠。伯爵夫人的前监护人巴特罗医生及女管家马采丽娜也各自心怀鬼胎地加以阻挠。苏珊娜既要躲避伯爵的追求,又不便公开冒犯他。

后来,苏珊娜、费加洛和罗西娜三人联合起来对付心术不正的伯爵。苏珊娜运用智慧和胆略,做出许多环环相扣的巧妙安排,迫使伯爵羞愧难当,不得不跪在妻子面前为自己的种种劣行赔罪。最后,苏珊娜与费加洛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莫扎特在作品中生动地描绘出人类微妙的感情世界,从爱到嫉妒、欺骗和误解,以至最后达到宽容化解的复杂变化,皆以音符和旋律做了逼真而完美的诠释。由于内容围绕着复杂的人际关系,因此莫扎特也运用了独唱、重唱以及合唱等多种表现手法,尤其是当剧情急转直下的第二幕与第四幕终曲的合唱最为精彩。而整体活泼生动的戏剧表现中,管弦乐肩负重任,尤其是歌剧开头灿烂辉煌的序曲,更是管弦乐演奏中的精品。

这套歌剧共分四幕,总长约180分钟,极易欣赏。有时间您可以一次过看完全剧,或选择分幕、分段或分曲来欣赏,乐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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