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听去看远去的村庄

文·【希声阁主

几年前,我从《云南回忆》中认识了刘星“那迷人的风情,令人超脱的音乐”以及那“连珠并发”的中阮弹奏,打动了无数乐迷。之后,《无所事事》、《一意孤行》、《无字天碟》相继登场,同样喝彩满堂。

一晃五六年过去了,最近,刘星与雨果相会在《远去的村庄》(刘星专集),竭尽各自之能事,展现了一幅幅真实的画面,一首首动听的乐曲。

《漫步的羊儿》、《漂流的小舟》、《秋天的柿子》、《看海的老人》、《树》……,这些以大自然为主题的乐曲,清静、淡远、辽阔、空灵,带给人们的是天人合一的绝妙境界。“清清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自然之中俱有佛性,人与自然的和谐是世间最可贵的。

在这张专集中,我再次欣赏了刘星的中阮演奏。确实,他把这件极普通的乐器,发挥、发展的到了极点。我敢说,我在中国见到的所有弹阮的人,包括大、小比赛的夺魁者,没有一个能在技术、技巧、音乐表现上超过他,那中阮简直被他弹活了。难怪几次雨果唱片欣赏会上,人们被他的作曲和现场演奏而折服,如潮的签名者几乎把他吞没,其中竟有一手持盗版者也忍不住请其签名,被人当场识破,一声断喝,不得不把手缩回。

《漂流的小舟》,是以笛子和古琴为主奏。笛子悠闲自得,古琴粗犷豪放。古琴演奏者李风云,雨果曾为其出版《广陵琴韵》专集,并在《天幻箫音》等音乐中有所表现。这首《漂流的小舟》,把古琴和人(演奏者)带进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她说“刚进录音间时,真如‘雾里看花’,虽然只有几句,可是与MIDI合在一起还真不容易,据说有人弹过,刘星不满意,这多少对我有些压力。不过适应了,便是新奇之后的快慰,琴声直舒胸臆”。老易说“象一阕回绕在山谷的歌,纯洁的心灵在自由飞翔。”

《远去的村庄》是中阮和箫的对唱。中阮之深沉含蓄,洞箫之幽咽悲凉,道出了人世间的孤独和沧桑。

《秋天打柿子》,秋天的中国北方,秋高气爽,阳光灿烂。湛蓝的天上漂浮着各式各样的白云,有如天马行空,举头仰望,会让人浮想联翩。然而,最重要的,她是收获的季节,树叶子哗啦啦地落到树下,为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只有那又圆又大的柿子垂在树枝上,远远望去,象是些金黄色的灯笼,用杆子打柿子的人们,伴随着脚下的沙沙声,脸上笑得象柿子般美丽 。

刘星是北方人,我猜想《漂流的小舟》、《秋天打柿子》以及《童年的记忆》,可能是他浓浓乡情的流露。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看来刘星已经提前进入了不惑之年,因此有了那首《不惑的境界》。可我就是不懂,在音乐中他又刮纸箱,又哼哼唧唧、嘀嘀咕咕,如此这般到底为哪桩。指着为《看海的老人》配的一幅照片,老易讲了这样一件事:“九九年二月,刘星应邀参加台湾作曲研讨会经香港,我们驱车去了流浮山白泥,那是带有乡土气息的地方,在靠海的一座庙前,观看全港最美的日落景致,不经意间,一位看海的老人进入了我们的视线,他已坐了好久好久,一动不动,走近想和他聊几句,可挨近时却不敢开口了,他只有一条腿……,刹时间,我们的眼神也向他一样,落在海的尽头”。由此诞生了《看海的老人》。 听后,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涌上心头。感谢刘星的音乐,同样感谢老易的照片。它们说出了我的感受。

第七首《古琴》。与刘星聊天,方知他写这首音乐是别有用心,原来他也酷爱古琴,“琴有很深的文化底蕴,在国内凡是学音乐的人,无论华乐、西乐,都应该学习古琴”,刘星如是说,不过他还说:“我幸亏没学古琴,不然,琴在我手里就不会是今天的样子了。”看来他是一个“很不安分”的人。听这段音乐时,你会感到与其他雨果出品的古琴曲音响略有不同。通常古琴是放在琴桌上,琴体与琴桌产生共鸣。这次因为李风云是从天津飞抵上海录音,不可能带琴桌。来到录音间,正巧有一架三角钢琴,好了,把琴放在上面,稳如泰山,既不会发出通常琴桌容易发出的噪音,又加大了琴体的共鸣,好大一个共鸣箱呀!发烧友们可能会很过瘾,不过,弹琴的人可惨了,一直站着演奏,不过为了好的音乐、好的效果,还是忍了(有唱片小册子中的照片为证)。

最后一首《树》,老易每次到莫斯科,总得抽空去近郊外树林拍照,他说“去找树们聊天,说不定哪一棵就是仙女”。他照片上的是自然之树,而言语间却充满着浪漫。刘星的音乐中有一种精神,那是艺术之树,精神之树。大自然与人的精神融合在一起。弦乐的写法已超出正常音区,刘星说那是情绪所致,演奏者追随着那激情,并把它发挥得淋漓尽致。女声的无言歌,是本曲的点睛之笔,平稳舒缓,与器乐融为一体。那便是“仙女”!是“艺术之花”!

这张唱片的MIDI、录音都是在上海作的,当老易和刘星在香港混音时,发现第二首《飘流的小舟》中,笛子的演奏不尽人意;《树》中女声无言歌还不够味道。在这之前,已有十二位演员被淘汰。面对这般情形,我会想象出这两人的心情,他们肯定难受得快晕过去了,因为他们总是对自己的“产品”太苛刻。天赐良机!刚好老易的朋友从台北飞来香港,其中一位是台北市国乐团的歌唱家张杏月小姐,请其演唱,欣然应允。笛子请香港中乐团演奏家朱文昌。精彩的演唱、演奏为这张唱片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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