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寻“月” |
Universal Music Pte Lt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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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C 07340 |
文 · 姚惠冰 |
人与人的交往讲缘分，与音乐又何尝不是如此，茫茫乐海，当你和一段旋律结上情缘，哪怕是一时失之交臂，上苍也总能帮你续上前缘的。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晚间，我刚看完一档台湾中天电视台的节目，在下一个节目之前的那段空档，有时会播放一些音乐，与往常一样我并未太在意，但这一次的感觉却有些不同寻常，那歌声分明吸引了我，不是华语歌，也不是听惯了的欧美流行音乐，居然是美声唱法！纯正的男高音。
趋前看时，画面中一名长着络腮胡须的男子行进在一片莽原之上边走边唱，满脸写着凝重，曲调有一点俄罗斯味，演绎手法又是意大利式的，那音色高歌处饱满有力，低吟处深沉厚重，跌宕起伏的旋律，进行曲式的节奏，我不能说曲子美，那样显得太苍白了，更准确地说那更象一首诗，而络腮胡须的男子就是仰天长啸的诗人，这时我想到了屈原的《天问》，想起了苏东坡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以后连续几天，我一直守候在电视机旁等待再次听到那首歌，终于知道歌名就叫作《月》，和我想象中的意境完全吻合！但因为画面闪得实在太快，终于没能记下歌手的名字，只记得那是一张俄罗斯面孔，还有一对深邃的眼睛。
我如此强烈地想拥有它！于是开始了一段毫无头绪的探索旅程，我先是在每个自己所知道的唱片店内寻找，然后再托行内的朋友帮忙找，但仅凭对一张脸的描述和一首曲名，谈何容易！
没有人能够破解我心中那个有着深邃眼神和络腮胡须的人究竟是谁，西方人大概都长一个样子，有一次路经乌节路，朋友就曾指着广告屏上播放的音乐片问我是不是那个人，不错，那人也有着深邃的眼神和络腮胡须，但不是他。
有时店员会为我抱来一摞与“月”相关的唱片，我才发现“月”原来激发了那么多人创作的灵感，但我的那一首“月”却始终如石沉大海。
我只好自己一张一张唱片翻过去，一张一张脸看过去，如此这般，找了半年多仍一无所获，我开始有些灰心了，也许那歌手根本就没出过唱片，又或者新加坡根本就没卖他的歌，但我还是找。
有一次，还是在莱佛士城的三巴旺唱片分店，我又一次向店员打听那首歌，也许是店员动了恻隐之心，或者是受了某种不可知力的指引，反正她向斜对面指了指，说那边还有家唱片店，你不妨去试试运气。
顺着手指的方向，我很快找到了那间店，它外表长得实在不象是个卖唱片的，莱佛士城我已到过多次，居然一直未曾发现它。
店内唱片不是很多，每张唱片都能够从容地摊开来供人选择，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角落，那张寻找多时的面孔就端端正正摆在架子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向后退了退，以便和记忆中的样子相互印证一下。
还好，同样的眼神同样的络腮胡，所不同的只是表情，这一回主人公冲着镜头露出了愉快的笑容，不似举头望月时那般严峻，封面上清清楚楚写着Alessandro Safina，一个俄国味的名字，这就是他了！
急忙低头查看曲目，可惜不是英语，但第一首分明写着Luna，那不就是英文里的月神吗！左右环顾了一下，与他相关的唱片就只有这张了，哪里还有时间犹豫，急急忙忙揣起唱片就往家奔！
当梦中的音乐再次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我浑身的血都在往头顶上涌，“多少歌传颂着渴望，穿过几个世纪经由天堂到达你的身旁，......你听见渴望的叹息，让每个人梦见月亮，看着我，倾听我......”，那高亢嘹亮的歌声如此真切地环绕着我，我心中除了陶醉还是陶醉，半年多来所经历的辛苦全数获得了回报！
事后我又到同一个地方想再去寻宝，但那家小店竟消失不见了！我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就是找不着，就好象是神话故事里的小屋，一梦醒来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知道因为经济不景气，商家朝启暮合乃是平常之事，但我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上苍的安排，仿佛那小店到此世上走一遭，纯粹只为了给我送来这段诗一般的旋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