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踢馆行”记趣

文·【Sam】


最近参加了一个由《视听艺术》谭老编主办的香港“踢馆行”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奇遇与经验。回国之后,经不起老编死缠烂打,只得写篇文章,记录这趟踢馆之行的一些趣闻,方才脱得了身。

踢馆团的团长不是老编,而是一位深藏不露的超级大发烧蔡总。随行团员除了有“包打听”之称的谭老编之外,就只有潇洒文雅的潘耀田先生和初入大观园的小弟。这次踢馆的目的地有二,第一是香港中乐团,第二是雨果的音乐室。

讲真的,其实这次抽空到香港作三天旋风式的逍遥游,主要目的是聆听由香港中乐团主办的“21世纪国际作曲大赛”决赛音乐会。音乐会共分两晚,三月十日晚演出八首进入决赛的曲子,而三月十一日则演出获奖的五首曲子和另外两首名家作品。曲子全部由香港中乐团演奏,指挥则有中乐团的音乐总监阎惠昌先生和从台湾特邀过来的客席指挥陈澄雄先生。

这两场音乐会皆在香港大会堂音乐厅举行。托蔡总的福,我们获得音乐厅最好的位置,大概是第十一、二排正中的席位。我听雨果的总舵主易有伍先生说过,香港大会堂的音乐厅音响效果很好,是听音乐会和录音的最佳场所之一。这次有幸买到最“靓”的位子,当然是要聚精会神地去领会大会堂究竟好到什么地步。

听了第一晚的音乐会,发觉参赛的作曲家大概多数“脾气火爆”,曲子锣鼓齐鸣,有震撼耳膜之效。坦白说,听完了音乐会,令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参赛的作品,而是大会堂的音响效果。

从我的位子上看去,整个舞台和中乐团的位置刚好在耳朵稍低的地方,但是在实际的聆听经验里,却不会感到乐队位置过低,相反的,当乐队各声部的声音融合后再传送到我的位子时,我觉得乐队的位置刚好在眼睛的水平线上,而且左右两边的各个乐器的声音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绝对没有混淆不清的现象。例如云锣在舞台最左边稍后的地方,三弦在舞台最右边前台的地方等等。当我闭上双眼时,都能用耳朵清楚地听到这些乐器的发音点与位置。这样的现场舞台效果,令人叹为观止,令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南洋山芭佬也要为这音乐厅的设计喝采致敬,同时也寄望新加坡华乐团的老家“大会堂音乐厅”(凑巧和香港大会堂音乐厅同名!)也有如斯的水平。如此则将造福华乐乐迷,也惠及音响发烧友矣!

第一天晚上最精彩的节目并不是音乐会,而是之后的宵夜。小弟和香港中乐团的几位大佬、笛子名家朱文昌和大革胡首席唐锦成相识多年,但从未在香港碰面。这次专程飞去香港捧他们的场,当然是得到贵宾式的招待。当晚音乐会完毕,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杀到一家名为“牛之家”的火锅店大快朵颐,大开杀戒,把生龙活虎的龙虾、象鼻蚌、贵妃蚌和三文鱼等等斩尽杀绝,全部生吃到肚子里去。再灌下无数醇美红酒,以达到杀菌的作用。

第二晚的音乐会与第一晚有所不同。在演奏那几首得奖作品时,我总觉得乐队团员虽然还是很认真的演出,但已缺少了一种紧凑与投入感。我想,这可能是因为乐队在过去几个星期里不断排练,参赛前晚和次日下午也不得休息,所以有心力交瘁之感;到了第二晚,得奖的作品已尘埃落定,团员们的压力也随之而散。因此,在演奏得奖的作品时,可能已在不知不觉中丧失了一种冲拼的精神。不过,第二晚下半场由林乐培作曲的“问苍天”却是非常精湛的演出,令全场观众如痴如醉。事后听说这首乐曲中乐团已奏过二十多年,从没有达到三月十一日晚至高无上的境界。我想,能够听到如此投入忘我的“问苍天”,也不枉是次香港之旅。

然而当晚的最高潮不在音乐厅,而是在金巴利道的一间中餐馆,名曰“品味一族”。当晚的东主是蔡总,他几乎把“品味一族”的所有镇店之宝的佳肴全部点齐,让在座宾客饱到食物几乎要从耳朵里流出来矣。

总结两晚的音乐会,我要说的是,音乐厅的音响效果非常出色,中乐团演出的“问苍天”非常传神动人,宵夜的食物精彩到令人口水长流三千尺。

除了到香港大会堂去踢馆外,我们也到雨果音乐室去踢馆,才不负“踢馆团”的精神。

雨果的音乐室在大围,位于香港与新界交界处,算是“春风不度玉门关”的边疆之地。听雨果的各类CD天碟多年,从没见过处理这些CD录音的“手术室”,这次香港之行,当然必须去见识。

还没摸上雨果的音乐室之前,先在附近的一家乡村小吃店享用一顿道地的香港点心。由于老易与小吃店的老板娘熟络异常,自然得到最殷勤招待。店内的女服务员把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点心捧来,大家也风卷残云般把它扫光,最后叠起的空碟子几达一尺高,创下该店的记录。祭完五脏庙后的余兴节目,自然是到雨果音乐室听歌和鉴赏音响。老易的音乐室用的器材都是精品,前级是Cello的Palatte,后级是Cello的Duet 350巨无霸,CD音源用的是三件头分体式的Micromega,DAT则是用Nakamichi,数码处理部分则用DCS的最顶级专业器材,喇叭则是新加坡非常罕见的Sequerra MET。

雨果音乐室的面积挺大的,看来最少有400-500平方公尺。在这么大的空间里聆听音乐,若器材不够班,很容易出丑。老易不愧见过世面,虽然面对“踢馆团”四位过江龙军临城下的险境,却不慌不忙地找出一堆CD,然后逐片一一播放并讲解每张CD、每首曲子、每个录音室或音乐厅的特性与优劣。

当天听过的CD相当多,精彩的片段也不少,印象中听过的有程永玲演唱周璇的金曲老歌(Hugo HRP 755-2)、杨小琳的《禧乐》(KIIGO KG 1018-2)、陈国平的《心意”(KIIGO 1015A)、陕北民歌《兰花花》(Hugo HRP 771-2)、薛伟的《乡梦》(Hugo HRP 7127G)、 香港小交响乐团的《纳西一奇》(Hugo HRP 7204-2)、 香港中乐团的《风采》(Hugo HRP 7208-2)、香港小交响乐团的《红旗颂》(Hugo HRP 7207-2)等等。

在雨果音乐室听音乐是件乐事,因为老易的精心调校与摆位,使整个音乐室仿佛变成一个大音乐厅,音乐的现场气氛非常浓烈,舞台有逼真的活生感。老易播放薛伟的CD时,我们发现薛伟站在右边拉奏小提琴,王耀玲则在左边稍后的地方弹奏钢琴。两件乐器的位置清清楚楚地凸立在各自的位置上,几乎伸手可触。其质感之佳、重播效果之真实,真是要听过才能信服。此外,由于Sequerra附有一个赖以成名的铝带高音单元(Ribbon Tweeter),因此这套喇叭系统的高音非常平滑顺畅,毫无局促感,而且大量免费赠送空气感。这套喇叭令我印象深刻,是我近年来听过的喇叭中,高音最顺畅、舞台效果最突出的大型喇叭,可惜家中的音乐室面积不够大,不然真的想要请老易割爱,让我箱运一套回新加坡。想到老易居然一人同时拥有三套的Sequerra MET喇叭系统,不禁令人长叹:天理何在!

不过,老易的喇叭系统虽然突出,但也并非无懈可击。在“纳西一奇”的某个段落时,Sequerra MET喇叭便因为动态过于庞大而有失真现象;这说明了喇叭仍有不足之处(它的低音仅为一只十寸的单元,算是已。尽了人事矣),也说明“纳西一奇”是一张能爆到天翻地覆的天碟。除了听爆到惊心动魄的“纳西一奇”之外,我们当天也听了一张奇特的CD,它便是杨小琳的“禧乐”。老易先让我们听第四首“梭罗河”,众“踢馆团”团员只觉得杨小琳的歌声非常感性,“梭罗河”在她的诠释下有一种绰约的风情。岂料播放第一首“在那遥远的地方”时,杨小琳的歌声却变得娇嗲异常,与唱“梭罗河”时宛若两人。我从没听过有人可以把“在那遥远的地方”唱到如此嗲声嗲气,听完此曲之后,所有原本练就金刚腿的“踢馆团”成员全部脚软,差点要劳动老易召来轮椅。这趟踢馆行的最大收获是在听歌之后,还获老易惠赠精彩天碟多张,包括杨小琳的“禧乐”。只可惜此张CD只能在家中无人时方可取出独自欣赏。若老婆大人在场,此张CD势必变成“禁歌”。若Hi-Fi友一意孤行,坚持要在老婆大人面前聆听此CD,最终的后果可能是酿成家变,切记!切记!

三天两夜的香江踢馆行很快便过去了。我不想写我们如何离开香港。不过,有理由相信,很快又会和香港一般老友记如老易、文昌和锦成在新加坡相聚。那时,恐怕是轮到“踢馆行”的翻版在新加坡上映。

在此寄语蔡总、老编和耀田诸位发烧大帝,还是开始磨刀擦剑,以便与香港来的“踢馆团”煮酒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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